
易水行記
范修斌
從山西再次報到后,一眾戰(zhàn)友先乘車到保定,然后再乘坐軍用卡車,過滿城縣,再到達易縣訓練基地。
滿城縣曾因出土中山靖王劉勝墓之金縷玉衣而聞名海內(nèi)外,易縣因有易國、荊軻而歷史厚重。
到達基地時,已是晚上十點。大家都餓了,迎客面配鹵子吃得格外香,至今仍然記著當時的味道。該訓練基地,曾是莫言工作過的地方,更是莫言的文學夢成長的地方。
新戰(zhàn)友被分為兩個中隊,即三、四中隊。三中隊的隊長是郭金山、教導員是張志明,四中隊的隊長是王小東,教導員郭守祥。下面是各區(qū)隊。每天上午是軍事訓練,下午是政治學習。
三、四中隊住在一個二層樓。中間只有一個大門,大門進樓走廊的兩側是兩面墻,墻上可以發(fā)布通知,或者發(fā)表戰(zhàn)友中文學愛好者的作品,以詩歌居多。我當時住在二樓上樓后右側的第一個房間。同房間的戰(zhàn)友有戴云波、車軍峰、張忠山、王強等。整個二層樓,后面四米,就是一座巍巍大山。距離后窗兩米左右,是一排碗口粗的楊樹。
在這激情燃燒的日子,我大約寫了上百首詩。在不斷的南征北戰(zhàn)中,都丟失了。后來,從當時的戰(zhàn)友馮華女士處,發(fā)現(xiàn)了兩首手抄的詩稿,以及我創(chuàng)作的三中隊隊歌歌詞。
《野營之山》
秋蟲在盡情地歌唱,
點綴著黃昏和晨陽。
野草是依依的帳房,
山巖是流連的軍床。
波浪般的脊梁走向我的期待,
野營飛出的夜曲正在召喚遠方,
葡萄熟了的時候挽留秋之芬芳,
等飛雪的日子思想。
《野營之云》
如纖纖的手,
輕撫山的肌膚。
如溫柔的唇,
深吻大地。
風不再催促,
恭候在靜靜的山谷。
山珍藏著相思,
灑落將別的淚珠。
《三中隊之歌》
軍號抖擻著山谷的拂曉,
晨鳥和著我們的口號。
整齊有力的步伐驚醒夢中的山坳,
艱苦流汗試比龍蛟。
狼牙巍巍易水瀟瀟,
這里雕刻著英雄的自豪。
我們向往綠色追求軍人的風騷,
鐵的紀律鐵的鍛造。
革命的激情迎向颶風,
豪邁的熱情熔化烈日。
為國為民赤膽忠心,
爭做英雄奮勇獻身。
現(xiàn)在讀來,《三中隊之歌》還是稍有青澀。
太行山山路崎嶇,最合適的交通工具即為驢。河間府、保定府的驢肉天下聞名,也是因太行上豐富的驢資源。每天早餐,開始時都有一盤驢肉。在會議上,相關戰(zhàn)友提出了,每天能否把驢肉換成牛肉。該意見被提出后,驢肉沒有了,更沒有牛肉。后來才知道:“天上的龍肉,地下的驢肉?!焙蠡谕硪?。
由于訓練量很大,大家的飯量也很大。有次中午飯舉行了吃包子比賽,最高紀錄是十四個,我是吃了十一個半。晚上還時不時來次緊急集合。很多戰(zhàn)友,預感到有緊急集合的時候,都不敢睡覺。一聽到緊急集合的哨聲,先開燈,手忙腳亂的打背包,扎腰帶,等站隊的時候,很多戰(zhàn)友的打包帶還拖在地上,被子也是五花大綁。很多人,跑著跑著,把鞋子也跑掉了。在一次傳口令訓練時,開始的口令是“前面有情況”,最后成了“前面有青蛙”。隨著緊急集合的訓練次數(shù)增多,情況也大有好轉(zhuǎn)。但每次都汗流浹背,被子也都濕淋淋的。
有一周末,和程天亮戰(zhàn)友,沿著太行山的溪水逆行,向山里游玩。山溝里,滿滿的柿子樹。老鄉(xiāng)熱情的讓我們隨便品嘗,由于熟的太透,吃起來,就像喝飲料一樣。不知不覺,我吃了二十一個。爽大了,晚上回來時,電影也沒看,就隱隱約約覺得肚子難受,戰(zhàn)友們觀罷電影后,我已是疼的渾身冒大汗珠子。領導說:“是急性闌尾炎,趕快去保定軍隊醫(yī)院。”坐吉普車,一路顛簸,到達保定軍隊醫(yī)院時,已是半夜。上手術臺后,發(fā)覺不疼了。大夫問:“還做手術不?”為了以防后患,還是堅決做了。
術后三天,回到了訓練基地,戰(zhàn)友們都羨慕我因闌尾炎進了一次城,哈哈。術后一個禮拜的晚上,突然響起了緊急集合的哨聲,大家開燈,忙著打背包。但有戰(zhàn)友聽到了是“地震了”的喊聲,不是緊急集合。大家拖著被子,魚貫而出。三中隊郭金山隊長、張志明教導員,四中隊王小東隊長、郭守祥教導員,以及區(qū)隊長,一直在組織疏散,堅持到樓內(nèi)沒有確實沒人后,才從樓房里出來。領導的鎮(zhèn)定、組織力、責任心,讓大家無比感佩!
有戰(zhàn)友更是厲害,知道是地震后,用拳頭砸開窗子,直接跳到樓后的楊樹上,最快逃逸。事后,再讓該戰(zhàn)友試試時,已是感覺不可能跳這么遠了??磥砣思绷藭r,會發(fā)揮潛能。
有來自唐山的女戰(zhàn)友,她再次聽到地震的聲音后,更是全身發(fā)抖,看來當年唐山的大地震,已經(jīng)使她對地震早心有余悸、心有陰影。
此夜大家在山腳下,露天度過。第二天的新聞說,昨晚發(fā)生了地震,地震中心為大同,震級5.3級。
闌尾炎雖然是小手術,但根據(jù)中醫(yī)理論,開腸破肚,泄露真氣。以后打籃球,明顯感覺,以前已有的動作,做不來了。大約三年后,才逐漸恢復元氣。
訓練期間,分別安排去狼牙山、清西陵進行了游覽。狼牙山是不屈的山,是民族之魂。清西陵訴說著清朝統(tǒng)治者從盛到衰的歷史過程。開疆拓土的皇帝與割地賠款的皇帝的陵墓形制是不一樣的。早期陵墓的大殿支柱是楠木的,后期陵墓的大殿支柱是松木的。也就是說在清朝時,名貴林業(yè)資源實際上已經(jīng)開始匱乏。
打靶考試時,因大學軍訓,我有幸被選為校槍員。有一戰(zhàn)友第一次打靶是零環(huán),究其原因,是他打在了別人的靶上。補考時,仍然打在了別人的靶上。一只腳可以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,哈哈。
三個月的熱火朝天的軍政訓練,使我們從地方青年演變成了軍隊一員。從此走路昂首挺胸,闊步向前。
三個月的軍政訓練,結識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戰(zhàn)友,從此成為一生的朋友。有的戰(zhàn)友還成就的愛情,或成就了愛情故事。
訓練結束后,戰(zhàn)友們又回到了五湖四海。雖然我們已經(jīng)分離,但我們的心很近,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易縣經(jīng)歷。
后出差到無錫,受到了郭金山隊長以及無錫戰(zhàn)友的熱情招待。郭隊長夫人時任招待所領導,給與了熱情的關照。太湖銀魚等美食應有盡有。有一晚到郭隊長家下軍棋,一晚上從來沒贏過。郭隊長的棋藝相當高超,我在我們單位下軍棋還是有兩刷子的,遇到郭隊長,徹底被打服,哈哈。這樣的情況還有一次,我與李門師妹劉鳳梅教授,到李門師兄金晨輝教授家打升級。金師兄夫婦一幫,我與劉師妹一幫,一晚上慘敗,又一次徹底被打服,哈哈。兩次慘敗,記憶猶新。
出差到成都見到了兩位曾經(jīng)的易水戰(zhàn)友,擺起龍門陣,如同回到了軍政訓練時激情燃燒的日子。
在北京求學期間,見到了多位易水戰(zhàn)友,因易水之緣而永遠情同手
在后來的創(chuàng)業(yè)路上,我們團隊也得到了已是網(wǎng)絡安全全國知名專家郭守祥教導員的大力支持。
易水軍政訓練時間雖短,但會影響人的一生。
戰(zhàn)友情,一生情。